一个决定去支教，和俞敏洪捐建了一座教学楼

目前他们通过自身努力和外界帮助走出大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读书。

编辑|李伟

头部来源|受访者

今年6月，董在东方选取直播间大火的时候，正在四川大凉山阿博觉村支教。

一年前，朱昱是新东方在线的副总裁和东方优博的首席执行官。2021年7月，教育培训行业“双降”落地。董、和面临着同样的困惑:他们不能再在新东方教书和讲课了。他们未来该怎么走？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尝试。

2021年9月，东方优博业务关停。在退还所有学生的学费并向所有员工支付赔偿金后，朱昱决定去山区教书。

朱昱从小就是“别人的孩子”。萧声初，他是重庆唯一的奥数满分；初一生病在家待了8个月，自学了初一到初三的所有课程。因比赛获胜被保送清华大学；毕业后，他考上了北京大学硕士。2010年，在清华读书期间，辍学加入新东方；六年后，东方优博成立，朱昱出任首席执行官。这一年，朱昱30岁。

东方优博开创了教育培训行业的全新模式。在大家都在尝试双师直播大班的时候，朱昱坚持采用本地化的小班在线直播的模式，避开一二线城市，只在三四五线城市。“双降”前，东方优博年营收超过4亿元。

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随着“双减”落地，新东方开始转型，关停了包括东方优博在内的几乎所有K12业务，朱昱“失业”了。

朱昱。来源:东方优博公众号截图

2021年11月，朱昱再次创业，与新东方成立公司，专注于小学生编程教育。新东方持有2/3的股份，朱昱持有1/3的股份。但是教书的想法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这是他这十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希望用自己的知识、成长和视野去帮助更多的孩子和家庭。

对于过去，朱昱很冷漠。在应聘教书的简历中，他隐瞒了自己的简历和身份，甚至对外界这样介绍自己:重庆人，在北京上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行政，去年失业，为了满足自己的夙愿，来教书。

来到大凉山的阿波觉村后，朱昱发现教室不够用。他和新东方的创始人于商量，他们出资100万元建了一座教学楼。知道朱昱的教学后，越来越多的朋友联系他，捐赠各种技术和硬件设备。但朱昱告诉他的朋友们，这里不缺技能，而是教师以身作则。

支教的经历再次印证了他过去的观点，技术更多的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而像他这样的支教老师，为教育资源落后地区的孩子打开了一扇看到未来的窗户。

以下是朱昱的自述:

朱昱的教学课。来源:受访者

探索商业与公益的结合

去年“双减”后，我在新东方负责的东方优播关闭了。我认为这是教书的好时机。

当我在大学的时候，我想为公益事业做些事情。在暑假期间，我还去了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研究和短期教学。后来，我加入了新东方。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决定从清华博士退学全职工作。发现自己非常热爱教育，希望能给孩子和家庭带来一些帮助。

算上兼职，我在新东方工作了14年。我想和余这样有着相同理念和价值观的人一起，在把新东方的事业做好的同时，也为孩子们提供更多的资源，帮助整个中国社会的教育资源变得更加丰富。所以我们一直在探索商业和公益的结合。

知道我要当老师，家里人和余老师都很支持，让我去做。支教期间，新东方的岗位为我保留，五险一金为我缴纳。当我真正决定教书的时候，我其实也有一些顾虑，比如我能不能适应教学区的环境。我的家人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毕竟人生很少有时间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大凉山地区学生特点。来源:受访者

关于教学目的地的选择，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标准，既然想去条件最差的地方。四川大凉山是中国教育资源最稀缺的地方之一。大凉山也是人均GDP最低的地区之一，交通不发达，少数民族本土化程度低。

我做了很多准备。我以前不做饭。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做饭。之前一直没时间学车，后来学了，想着如果有特殊环境的话，开车上下山可能更方便。我也开始更多地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和民族特色，甚至阅读了一些标准的彝语教材。也看了一些关于大凉山地区教育的论文，以及支教老师的经验和感受。

2022年大年初三后，飞到西昌集训。我发现大部分支教老师都没教过，或者不是相关专业，但是很热爱教学。

和余老师捐一栋楼。

我的本意是教六年级的数学，因为我只教半年，六年级负面影响最小。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虑是，六年级涉及到中考，希望我能帮助他们提高成绩。

我被分配到阿博觉村的艾莫小学。因为疫情的原因，今年的授课老师比往年减少了很多，导致师资短缺。我自告奋勇去当一六年级数学的代课老师。我发现当地的硬件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每个教室都有电子屏，电、水、网络等基础设施相对稳定。

下午有三节课，下午五点是放学时间，但是六年级的孩子要待到七点。学校不负责晚餐。清华材料学院的校友们得知后，积极筹集了15000元为孩子们提供晚餐，一直持续到小升初考试。

朱昱在教学期间的烹饪。来源:受访者

教学结束后，我进行了几次家访。很多家长不懂中文，孩子主要在学校学中文。很多家长也不希望孩子读书。以前他们直接叫孩子回去种地，有的孩子自己也不想读书。他们小学六年级就去工作了，父母和家庭环境并没有给孩子的学习提供积极的动力。好在他们的意识在改变，这是最难得的。

我一年级有64个学生，其中20多个连中文都不会说。所以孩子学习数学最大的困难不是看不懂这些算法的原理，而是根本听不懂老师的中文。

和于捐赠了阿博觉新东方优博爱心教学楼。来源:受访者

教学期间，于老师问我教学效果怎么样，我说不好。余老师问为什么，我说这里学生太挤了，学生水平差异太大了。我和余老师商量，一起给学校捐一栋楼，一共100万。我出40万，他出60万。余先生同意了。

新建的教学楼有两层，四间教室。现在已经基本完工，将在秋季学期投入使用。四个教室的远程教学设备也是一个公司全覆盖，让学生根据自己的汉语水平分班授课，针对不同学生调整教学节奏。

最大的困难在于资源有限。

教书之前，我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

第一，希望带给孩子一些现代的意识、思想、观念和眼界。在我看来，他们的学习成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是否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是否想过自己以后可能从事什么职业，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和家人的生活变得更好。做好改变的前提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去做。

第二，他们的知识和成绩会得到提高，从而进入理想的学校。我是教育培训行业的，学生考不好我会觉得丢人。我知道在中国目前的环境下，成绩对这些孩子未来命运的重要性。把他们送到教育质量更高的初中可能是更实际的推动。

但是，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存在一些困难。协会办的学校，从校长到讲师，都是带教老师。没有政府安排的公立学校教师，政府的资源也非常有限，导致这些学校的教师经常更换。

频繁换老师的影响是学生成绩会受到很大影响。另外，老师的频繁更换也意味着每个老师的教学理念不同。我六年级的学生，小学六年换了七八个老师。有些老师的教学理念是快乐教育，素质教育，所以文化课不多，每天给学生放电影。

我觉得支持教育的老师给孩子带来了现代的思想、观点、生活习惯、思维方式、观念。对于一些接受了新思想的孩子来说，如果因为成绩不好而留在大凉山，其实可能活得更痛苦。目前他们通过自身努力和外界帮助走出大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读书。

来源:受访者

另外，我也深深地感受到，这里最大的困难在于资源有限，各种约束和限制。所以我希望能有更多的老师来授课，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因为只有老师足够多，才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每个孩子身上。

支教半年真的是很难得的经历，我也在想它给我带来了什么。我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

比如教辅是促进教育公平还是适得其反？在我们看来，肯定是前者，但你得换个角度看。大凉山有那么多孩子接受了外面更好的教学资源吗？我们在帮助一部分学生取得好成绩，走出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也让其他孩子失去了走出考试的机会？比如教育是培养更多的人才留在大凉山还是让这些孩子出去？

我一直坚持从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的角度出发，鼓励所有的孩子努力向上发展。即使他们最后没有出去，他尽力了，变好了，也是好事。如果你不想把每件事都做到完美，那只是目标和方向。如果在这些细节上争论太多，只能犹豫不决。

来源:受访者

最缺的不是技术。

从2011年开始尝试50元的低价班模式，然后开始做免费班，争取新客户。从商业角度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业模式。几年时间，北京新东方K12的规模赶上了学而思，这也是我后来有机会做东方优播的原因。

但我个人也希望通过这种低成本的上课模式，让更多的孩子接触到更好的资源，哪怕只有一个暑假，因为即使在北京，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进入好学校，接受好的教育资源。

以前想当老师，但是因为已经在新东方工作了，不能离职自己去教书。妥协之后，就有了东方优博。东方付费广播在大城市没有，只有三四五线城市和农村才有。

你为什么做东方优播？当时我就想，既然北京有足够的教学资源，能不能通过互联网帮助更多的孩子？而且我特意选择了本土化的小班模式，而不是当时主流的直播课模式，因为我很清楚，改变一个学生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更是言行举止的问题，所以一定要控制学生的数量，否则一个老师要同时面对几万人，跟给学生看电视没什么区别。

我一直认为，技术更像是锦上添花，而不是为教育提供及时的帮助。对于那些教育资源确实匮乏的地区，技术能产生的帮助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要靠老师来帮助学生提升成长。

离开时，孩子们给了朱昱一幅画。来源:受访者

经过实践，发现原来的判断还是正确的。这里的网络等基础设施相当完备，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可以捐赠更多的技术。但是这里的孩子真正缺乏的是愿意带领他们长期学习提高的好老师。

我支教离开阿博觉村的那天，孩子们追着车，把他们的画给了我。在我的脑海里，几个月前，他们还听不懂中文，正处于最贪玩的七八岁，但他们会问:“朱老师，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再教我们，你要好好学习。”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