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红烛摇帐,锦被铺床公主和我却面对面互相瞪着,气氛越来越凝滞“祝云瑄,你敢不敢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只脚踩在床上迫近这个美人:“我是个女人,你让我做你驸马?!”1我叫许半墙,出身一个落魄了很久的世家。除了祖父祖母偶尔提及那过往繁华,只看我家这个城脚下面两进的小院子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从小我就被当成男孩养。
因为祖父祖母认为女子也该读书,可香椿巷的学塾从不要女子。大家都说本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科举做官,但本质上男子科举是鱼跃龙门,而能参加科举的女子不过是蛟龙们从这个天池跨到了那个天池罢了。幸好我天生个子长得高,随祖父习武身材也壮些,只要说话时压着些声音便不会被人发觉。
我一向认为自己女扮男装的本领独步世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甚至把皇子龙孙都骗了。
祝云瑄五岁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她在躲什么人,藏在了我家的厨房里。那么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仙童一般凭空出现,祖母差点拿她当散财童子给供起来。可惜很快就有一个高大的冷脸男人把她拎走了,若非他出示了锦衣卫的令牌,我们差点以为他是捉小孩的拐子。
但祝云瑄记住了我祖母的一手桂花圆子,常偷偷跑来,就此与我熟识。我知道了她是六公主,她知道我女扮男装的苦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心意相通。
结果有一天突然有一封圣旨落在我家,让我去做刚刚及笄的六公主的驸马,第二天我就直接被拽走成婚,让人连反应都来不及。
2祝云瑄倒是理由充分,说如果她再不成亲,她那两位针锋相对的兄长就要强行给她指婚了。“我才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那你也该好好去找个男人,”我下意识脑海里回想起一个人,“你不是还有个表哥,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愿意娶你。
”“二位在聊我吗?”窗户被敲了敲,映出一个斜倚着的人影来,“我离京多年,京里居然还有人没忘了我。”“裴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吓得从床上差点摔下来,“不对,你怎么在这儿?”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公主寝宫,他一个外男……我忽然看向慌忙整理衣服的祝云瑄,她满头的朱翠还没摘,是第一次挽起了妇人发髻。也对,裴庆当然会来,他怎么舍得祝云瑄嫁给别人。那晚裴庆带走了祝云瑄,时隔三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清爽俊朗的少年从窗户一跃而进,玄色锦衣从月色披成烛光,银线暗纹映出朱红,更显潇洒张扬。他长高了不少,原来我们差不多的,现在他已经比我高半头了。脸也长开了,小时候就是一张祸国倾城的脸,现在添了少年的棱角,越发让人移不开眼。“许兄,我家娇娇儿才十五岁不适合洞房花烛,你不会禽兽地要拦我吧?”他将祝云瑄打横抱起,脸上是吊儿郎当的神色,一对眸子却沉了寒星,冷冰冰地盯着我。
我当然……不至于那么不识趣。3我曾经也想过,或许裴庆待祝云瑄只是妹妹而已,可现实不让我继续想下去。他们关系很好,祝云瑄七岁之前其实一直住在裴府,长大后才搬回宫城。她刚回宫里的那半年,我几乎天天见到裴庆蹲在宫城的那个狗洞外面等祝云瑄偷跑出来,风雨无阻,从早到晚。
那时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因为每天从学堂逃课被父亲打得浑身青肿,但即使那样也要去等。明明根本不知道祝云瑄会不会出来。我曾在一个雨天去给他撑伞,他看见我就笑起来:“许兄,好奇怪,我等她的时候都没注意到下雨诶?”那天同样也是没等到祝云瑄的一天。
雨后来下得很大,我们寸步难行,只好一起缩在油纸伞下面。我听见他的呼吸在我耳边起伏,只敢死死低着头。“你饿不饿?”天色昏暗的时候,他忽然转头看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本来给娇娇儿带的,看来她今天不出来了。
”那天我得到了裴庆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包牛乳糕——是没来得及送给祝云瑄的。我没把这件事告诉过祝云瑄,即使她每次都很骄傲地跟我说:她和裴庆哥哥有很了不起的默契,每次她偷偷跑出来,裴庆哥哥都会恰好在附近。哪里有什么默契,不过是有个傻子罢了。“跟你也是,每次你也在。
”她笑得像朵花抱住我的胳膊。对,还有另一个傻子。4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本该去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但陛下病重早就不再见人,皇后娘娘也懒得见我。
那天宫里乱得很,小宫女们慌慌张张地撤掉寝宫里的红绸,一条条挂上白幡。据说是三皇子殿下殁了,被太子殿下杀的。中午的时候太子把失魂落魄的祝云瑄丢了回来,又令禁军关了殿门,禁了祝云瑄的足。祝云瑄抱着我出神了很久,最后才压着哽咽出声:“我还是没来得及救他。
”原来她昨天晚上是去救三皇子殿下。我一直安慰着她,直到她累了在我怀里睡过去。陛下病重日久,朝中两位皇子争权,如今也算终于尘埃落定,只不过留下的并非祝云瑄更期待的那位兄长罢了。
不,不该用“罢了”这个词。因为对于祝云瑄来说,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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