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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苏坤齐
来源:燃烧的金融
抖音还有出路吗？
最近72小时，抖音发生了180度大逆转:微软想接手——微软的计划被否决——微软继续接手——微软的收购案从7月份就开始讨论——张一鸣发内部信称不会放弃探索任何可能性——字节跳动可能会把抖音的总部从北京搬到伦敦——最新消息是，抖音必须在9月15日之前卖给美国公司，否则将被迫倒闭。
与微软和字节跳动达成协议的最后期限已经确定。此前，微软证实，刚刚购买的部分包括抖音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业务。但据外媒报道，在价格、条款、收购方付款方式、技术共享或资产转让等具体细节上，双方尚未达成共识。
抖音在印度和美国市场被猎杀的原因很复杂，但根本原因是字节跳动作为一个真正的全球化企业，吸引了美国和印度的目光。以下数字可以证明这一点:
根据Sensor Tower的数据，在疫情期间，抖音变得越来越受欢迎，4月份累计下载量达到20亿，超过了竞争对手脸书和Snap。到2020年第一季度，它已经创造了所有应用程序中最多的下载量。
现在抖音事件爆发，势必会在一定程度上再次改变字节跳动的上市时间表。“除了被收购或者被关闭，抖音对美国应该没有别的希望了，因为美国的做法会比印度的更果断。”有受访者坦言，其实从抖音进入美国之初，就预测到用户量增长到一定程度后，迟早会遭到美国各种势力的攻击，而抖音的美国团队并没有太大作为，因为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同时，国内出海玩家可能会调整甚至取消出海策略。这场抖音保卫战，远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扎克伯格不公正吗？
抖音被追捕，两人陷入舆论风暴。一个是在世界另一端的川普，另一个是字节跳动的首脑张一鸣。
张一鸣在8月3日的公开信中提到，“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仍然决定字节跳动必须出售抖音的美国业务。”
张一鸣的内部信
虽然是白宫向抖音施压，微软出面谈判，但在很多解读中，扎克伯格成了陷阱和阴谋的第三主角。在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反垄断小组委员会最近的听证会上，面对“你认为中国从美国科技公司‘窃取’技术吗？”四位CEO中，库克、皮查伊和贝佐斯都说没有，只有扎克伯格声称中国从美国科技公司窃取技术是“有据可查”的。
那么，在抖音事件中，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和以脸书为首的美国四大科技巨头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止一位内部人士告诉Burning Finance，他们不认为抖音事件是由两股力量推动的。
分开来看当事人，按照某国产汽车品牌出海负责人管宁的说法，CFIUS代表的是美国的利益。“很多中国公司在美国发展到一定规模后会被列入黑名单。CFIUS会选择合适的时机把一家公司带出来审查，以威胁国家安全、数据安全、用户信息，或者影响美国人的观念为由，限制其业务发展和投资。”而且CFIUS对中国企业在美业务和投资的干涉是周期性的。例如，在选举季节，中国企业将成为目标。这一次，针对抖音是声东击西，更像是利用抖音作为利益交换的政治筹码。
他的理由是，对于这种类型的中国公司，特朗普的一贯做法是直接“关停”。产品根本进不了美国市场，团队也留不住。但是这一次，要求抖音必须完全卖给一家美国公司。有些顾忌可能是基于民意。“一旦抖音被关闭，将会触动一大批人的喜好。”要知道，截至今年4月底的数据显示，抖音用户在美国的下载量为1.65亿次，约占其总人口的50%，其月活跃用户在3000万左右。
另一个考虑可能是，“川普与某些科技巨头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利益交换，比如脸书或微软。”“抖音事件的本质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川普与美国硅谷资本的博弈。”v“半佛仙”在微信微信官方账号的文章中评论道。
扎克伯格在听证会上的回应，在管宁看来，“非常符合脸书的利益，与其业务性质相关”。谷歌的安卓平台，苹果的软硬件，亚马逊的物流，都与中国市场有联系，而脸书作为社交媒体，不仅没有这种联系，还受到了抖音浪潮的威胁。“着急的是脸书。一旦抖音站稳脚跟，商业化全面展开，肯定会对其股价和收入产生影响。”这位资深产品经理法官说。
然而，“硅谷对此基本保持沉默。没有人站出来支持，也没有人站出来强烈反对。”文渊智库创始人王超告诉《燃烧财经》。
为什么是抖音？
如果不是扎克伯格的助攻，那么为什么抖音是CFIUS瞄准的靶心？
王超的抖音事件被视为中美贸易摩擦的延续，现在战火已经蔓延到科技领域，于是我把目标对准了美国市场唯一成功的产品抖音。事实上，在2019年之前，抖音在美国一些App榜单上的排名上升很快，但并没有引起对手的注意。
市场研究机构eMarketer报告称，2019年美国抖音用户数量约为3720万，最初预计2020年将达到4540万。截至今年5月，抖音的全球下载量超过20亿。Statista的统计数据显示，抖音用户在2017年至2019年间增长了1533%，而老牌社交媒体Twitter和Instagram仅分别增长了13%和6%，脸书用户不增反减了26%。
抖音已经成为美国增长最快的社交媒体。科学界和政界再也不能忽视这个房间里的“大象”了。又是中资企业，这是一直向全世界输出价值观和文化传统的美国无法接受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美国当局开始追捕抖音。2019年2月底，抖音因非法收集13岁以下儿童的个人隐私数据，被美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罚款570万美元。9个月后，据外媒报道，CFIUS一直在调查字节跳动，涉及收购Musical.ly“但当时字节跳动忙于处理与脸书和谷歌的竞争，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去处理。”王超说。
当字节跳动把海外风险摆上台面时，时间已经到了今年1月。从五角大楼到参议院，再到运输安全管理局，美国国内接连出现多项针对抖音的禁令。张一鸣不得不紧急出牌，组建一个白宫游说团体，并聘请一位前迪士尼高管担任首席执行官。但是，在王超看来，“现在开始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在美国，从国会到民间形成了一股合力，对抖音非常不利。”
图/视觉中国
不止一位出海领域的从业者告诉燃烧财经，这与美国政客的“煽风点火”有关。无论是执政党还是反对党，都对抖音在美国取得的巨大成功普遍不满，他们都声称抖音侵犯了他们用户的隐私，这也与川普本人对抖音的厌恶有关。今年6月，特朗普的一场竞选集会声称有100万人注册参加。结果活动当天19000人的体育馆没有满座，总共只有7000人到场。这背后的原因是抖音有人发起了一项活动，鼓励人们登记门票但不去现场，以此来沉默川普的竞选活动。
业界对北美短视频市场的下一个判断也显示了抖音是多么“树大招风”。
APUS创始人兼CEO李涛认为，北美市场必然会出现新的短视频替代品。例如，脸书在今年5月发布了一款名为Collab的短视频产品，但很难看到一款产品也曾风靡全球。因为短视频产品的核心是模仿和推荐机制，依靠行为和动作快速传播，引发模仿。虽然多元的文化和价值观可以让用户喜爱，但美国文化并不能代表全球文化。
“事实上，一个普通的美国产品很难打败抖音，它必须全球化才能做到这一点。”凯尔特风险投资的亚洲合伙人陈洁说，当你打开美国的抖音时，你可以在中国看到一个梅子，以及来自南韩、日本、俄国和匈牙利的视频。美国的国货要快速建立这样一个平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卖是个问题。
最新的进展是，微软和字节跳动之间的协议的最后期限已经确定。此前，微软证实，刚刚购买的部分包括抖音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业务。但据外媒报道，收购方的价格、条款、付款方式、技术分成或资产转让等具体细节尚未达成共识。
但核心算法是否打包成资产包卖给美国公司，则是外界关心的问题。
华南吕雯集团董事长吴永泽提到，如果抖音失去了这个算法，就失去了与脸书竞争和未来发展的核心点。但从字节跳动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其他市场，这种算法都是其核心生产力，很难以知识产权的名义包装到美国公司手中。
不仅是核心算法，王超还表达了对被收购的抖音的担忧。他认为，抖音一旦被分割，就很难发展，因为其完整的生态，包括推荐技术、推荐引擎、审计等。和抖音的一样，都是中国造的。如果抖音在海外市场被切割，独立运营，可能很难再续辉煌。
与微软的声明中不涉及价格。据路透社此前报道，“市场给出的统一报价”为500亿美元，是抖音2020年预期收入的50倍。
以收入为代价放在Tiktok身上，显然是不合理的。抖音的特点是营收低，但其海外成功逻辑和产品知名度是其他中国互联网公司望尘莫及的。只要抖音站得稳，产生的估值和收入都是不可估量的。
截至2019年底，抖音在苹果商店和谷歌应用商店的总下载量超过15亿次，预计将处于第三位，而脸书和Instagram分别排名第四和第五。脸书是一家市值超过7000亿美元的公司，这表明抖音未来的市值将增加空。
8月3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考虑将其中国业务在香港或上海上市，更倾向于在香港上市。风暴中的字节跳动估值会受到打击吗？
图/视觉中国
许多受访者一致认为，抖音和抖音被认为是字节跳动最具想象力的两大资产。即使选择赴港上市，如果抖音事件得不到妥善解决，字节跳动面对美印的压力也会贸然上市，市值肯定会受到打压。
他们普遍认为，现在不是字节跳动上市的合适时机。抖音覆盖全球155个国家和地区，其最大市场印度仍被封禁。“除了被收购或者被关闭，抖音应该对美国不抱希望，因为美国的做法会比印度的更果断。”吴永泽坦言。王超非常担心印美的行动会在欧洲或其他国家引发连锁反应，这对抖音和字节跳动都非常不利。
下一个“市场”在哪里？
对于离岸公司来说，美国市场一直是最难啃的骨头。
“当我们公司开展海上业务时，美国是最后考虑的市场。除非我们在其他市场做得非常好，否则我们会考虑进入美国。”管宁表示，由于CFIUS的存在，一家有中国背景的公司在美国市场的成功与其处理政府关系的成熟度密切相关。
相比之下，管宁的公司更看好欧洲市场。欧洲市场有两大特点。首先，它非常重视现有的法律和监管制度。各个行业都有非常细分的监管机构，规定非常明确。企业只要符合相关标准，基本不会遇到问题，不像美国的CFIUS有一些专门针对国土安全的主观解释。第二，欧盟由26个国家组成，欧盟的法律体系凌驾于国家之间的关系之上。
即使欧洲有欧盟，但各国语言习俗不同，互联网强调社群效应，这也是欧洲没有强大互联网公司的原因。王超相对看好一个统一的大市场。“中国互联网公司打开的第一个国外市场是东南亚，但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功。因为很多人误以为东南亚是一个统一的市场，其实这个地区分为六个国家，上百种语言，市场非常零散分散。”他说。
不过，对于目前是否坚定出海，受访者意见不一。
在下一次技术浪潮到来之前，国际化是目前最大的红利。王超认为，中国企业的国际化是一条义无反顾的道路，技术和人才要溢出到世界各地，否则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如果任何一家公司有野心，它就必须占领海外市场，即使碰壁也在所不惜。印度或美国其实是非常初级的打击，未来可能遇到的风险更大，但必须克服，必须出海。”
同时，他总结了抖音事件的一些经验和教训:计划向海外发展的公司应在结构性应对计划、游说团队和本地化方法方面提前做好准备。前面的教材是阿里巴巴和蚂蚁金服。据天眼查报道，印度支付公司Paytm和印度美食推荐平台ZoMaTo都有他们的投资数字，这两款应用都不在印度的禁止应用名单上。
Paytm融资历史来源/天眼查
佐玛托的融资历史来源/天眼昌
这类似于吴永泽给出的妥协方案:不是所有中国企业出资，而是以其他国籍混合资金的形式出牌，带着需要中国资金的其他国家企业一起出海。“目前，全球化很难像以前那样深入人心。中国自己打肯定不行。”他给出海创业者的建议是暂停。
最后回到抖音事件，王超告诉燃烧财经，中国的互联网还处于初级阶段，之前去东南亚、南亚的公司因为做的不好，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挫折。抖音现在之所以被严厉打压，是因为他们做得好。
“蝙蝠没有做到的，字节跳动做到了。没到这个位置，可能就不打了。”法官说。
“抖音事件的象征意义在于，中国互联网公司在海外发达国家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一定水平。这不再是靠低价抢占市场的概念，而是在产品上可以和美国引以为傲的互联网巨头竞争。”HiCTO联合创始人潘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关宁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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