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农历七月,天气异常的炎热,即使太阳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匆匆落下,人们依然要忍受着周围热气的蒸烤。如今,即使是吉张村这样一个中国内陆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庄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街道一律由泥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每个一百米还立着一个路灯;路两边一个个农家窗户中射出的不再是发黄的灯光了,而是由节能灯发出的明亮的白光,虽然这节能灯管上方连着的很可能还是以前的从房顶垂下来的电线。尽管有部分家庭已经装上了空调,但是村庄里边的大叔大婶夏夜村口纳凉的习惯还是跟这LED灯管上方连接的电线一样保留着历史的状态。
? ? ? ?西头的十字路口坐着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农民,不过,今天他们像往常一样谈论着似乎永远没有结尾的话题:自家的小孩儿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大半辈子吃苦受累的农村人怎么就得了糖尿病这种富贵病?村长家又买了一辆黑色轿车;村东头老张成家的小孩天天晚上天天晚上学吹笛子,似乎现在调调有模有样了...他们谈论的是自己的邻居老张家:“看看人家陆林,好日子就要来了,大女儿在市里边当老师,大儿子在医院当医生,好像都是什么主治医师了,如今这小儿子也博士留学回来了,现在在摆喜宴勒...”,“这一辈子没白活,前几天他家老小还带他去了北京天安门”,“估计上城里享福的日子不远了”;“你这享福的日子也不远啦。过两年把你的地一收,赔给你几十万还不够你花?哈哈”。
? ? ? ?几位庄家大叔口中的“陆林”家指的是离他们坐的地方向东三四十米的一个普通坐北朝南的农家院。院子靠北边是一个两层“一头沉”小楼;东南角是一间当作厨房的平房;“一头沉”和厨房中间是一个人工搭的简易储存棚,棚下边储存着一袋袋玉米和铁锹、草衫、破旧自行车等杂物;院子的西侧有另外一个简易的储存棚与东边的储存鹏相对,棚子下边听着一辆拖拉机;院子的东南角是一口井,或许不应该叫井,因为如今农村大多已经不用水井或压力井了,而是改用电动马达加压力罐组成的“抽水系统”;院子中间是一篇空地,连接着大门和“一头沉”的走廊。现在,这片空地上,南北向摆了两桌酒菜,桌子周围坐着张陆林家族的十几个人:陆林一家六口人,陆林的两个哥哥,两个嫂子,以及他的三个侄子和他们的小孩儿。依据肤色的不同,很容易能够区分出老张家的两代人。作为父辈的陆林及哥嫂由于常年劳作,皮肤早已被晒成了古铜色。而小辈儿们由于上学和在城里工作,皮肤**偏白。这其中一个一米七多一点的青年就是村口庄家人口中的“他家老小”张君泽,也是故事的主角。与他妈一样,张君泽有着一个蒜头鼻,笑起来看着很真诚。不笑时,三十一二岁的脸上平平静静,略有严肃。
? ? ? ?两个桌子的东侧放置着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大坐立风扇,风呼呼的吹向张家的十几个人,这时大家感到夏天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让大家感到更高兴的是今天庆祝的主题:张君泽博士毕业回家了。席间,家人时不时的问这些年上学累不累?学的什么专业?有没有女朋友?这次回来准备在哪儿工作?张君泽也都一一愉快地,尽可能用一些简单的语言回答着。亲人们也似乎都听懂了,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地方不懂的话,也不深究,毕竟知道自己有些地方不懂也正常。甚至在听到张君泽还没有确定的去处时,有的出主意说去北京、深圳这样的大城市,有的说在市里边大学当老师,总之不用愁。
? ? ? ?张君泽随没有确定的想法,但是基本上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倾向,离家近一些。从上大学开始,他就总共没在家待多长时间,先是深圳,后是北京,博士有跑到了地球的另一边,加拿大。他感觉离家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年龄原因,他想稳定些了,想离自己的家人近一些了。所谓的大城市随有它好的一面,可是在外边什么时间到头呢?在外边,尤其是在国外,他很想家,想与爸妈待在一块儿,想与侄子一块儿看动画片,想到堂哥的修车厂帮忙,甚至还又想到邻居家的傻哥......确实,张君泽有时会想起邻居家的傻哥,他把傻哥当成成为自己的科学启蒙老师。
酒席从八点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席后就差不多十点了,几位堂哥又留了一会儿,差不多十点半才完全闲下来。此时,张君泽的爸妈知道儿子又是坐飞机,又是坐火车、汽车的,肯定累了,就让张君泽先去休息。
累归累,但是张君泽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毕竟加拿大与他们村12个小时的时差,现在他的身体还以为时间是10.am。躺在床上睡不着的张君泽任由自己乱想,他想到自己昨天还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今天就到家了;上次离开家时他还是博士三年级,现在他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想起从大学开始远离家乡,在外生活十一年,从今天开始就可以待在家乡了;想起自己居然已经三十二岁了;想起大堂哥说他的女儿已经17岁,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还说到时候会找自己帮忙报考志愿,而自己刚刚从学校毕业......恍惚间,张君泽感觉很不可思议,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免责声明:本平台仅供信息发布交流之途,请谨慎判断信息真伪。如遇虚假诈骗信息,请立即举报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