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苦难在旁人看来好像是正常的,但深深沉浸在其中艰难挣扎的人,却是步步惊心,咬着牙,一步一步苦撑着走过来。沦为社会的底层,要想活命,真的是要拼劲全力,咬牙坚持。
01
十六年前,我还在威海做生意。平时很少回家去,只有春节才有大的空挡。那年春节时回家去,母亲便拉着我讲一些自己家的,还有村里的事情。
“自从你弟结婚,恁娘我就只剩一个心事了,啥时候你嫁出去了,我才能放心啊!”我母亲又唠叨上了。
我赶紧打断她,“东边从东北新搬回的三哥三嫂还好吗?”
“东边的你那三嫂一变天就肿脸,眼睛都睁不开,脚也肿,也不知啥怪病,就这样还天天养奶牛送牛奶,太拼命了。你晚上有空就去她家转转,说说话,都是邻居。”
“唉,她还是好的,咱家后面阿庆媳妇才过的惨啊!”母亲叹息道。
“阿庆媳妇怎么了?”我很好奇。
“你不在家不知道,阿庆跟媳妇冬天里就离婚了。这个阿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跑了,去城里了,撇下她们娘三个……”母亲一边干着家务,一边和我聊着。
我的思绪却飘回来他们以前的光景。
02
阿庆父母早亡,哥哥们张罗着,在他十八岁时,娶了两城的小香,那年小香二十二岁,。哥哥本就打算着娶个大点的媳妇好照顾阿庆,这个小香正合适,人非常的能干。
家穷四壁的,有个媳妇就不错了,也没啥可挑的。
结婚后,小香就间接当起了阿庆的妈,地里的活拉着他一起去干干,回到家,阿庆就玩他的,小香里里外外的收拾。做饭,养鸡养鸭,收拾菜园子,等等。
阿庆要是高兴了,就给媳妇吹口琴,说起来,阿庆还挺有艺术细胞,口琴吹的悠扬动听。十八岁的小伙,个子高高的,一张脸被媳妇收拾的越发俊朗。
小香高兴啊,年轻,有的是力气,虽然日子过的穷一点,但勤勉的小香也照样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03
一晃两年就过去了,小香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这是她们家特有的传统,弟弟妹妹也都生的双胞胎。
转眼间,两个大儿子就出生了。经济情况实在太差,就送回姥姥家养一个,自己留一个养。阿庆再到城里打打小工,贴补一下家用。
要赚养两个孩子的钱真不容易,那是九几年,虽然我们那里靠近市里,算是城区,但能干的活并不多,家里还是种不少地。
阿庆到市里打工,小香一个人带孩子在家里种地。除草,施肥,这些早晚两头干。播种,收割,阿庆再回来。所幸有娘家帮忙养一个儿子,要不然真要命了。
几年过去了,天天地里家里的风里雨里的忙碌,眼瞅着庆媳妇越来越瘦,身体越来越单薄,一对眼睛深深的嵌在眼窝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不到三十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而阿庆,依然玉树临风,是个帅气的小伙。闲暇时依然嘴里叼着口琴,悠哉悠哉的逛荡。
转眼孩子上小学了,另一个儿子也从娘家接回来,一对双胞胎一起上小学。因为不同的成长环境,两个儿子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气质,性格还是不同的。姥爷养的还要机灵一些,胆子也大,学习也好。庆媳妇自己带的更胆小一些,不太爱说话。这跟庆媳妇脾气急,事情多,对孩子照顾不周有关,孩子挨吵挨得多就胆小了。
总之两个儿子上小学了,终于腾出手来可以多去打打工,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了。底层的劳动人们,为了活命,只有拼出去,拼力气吃饭。比不得心眼灵活的,做点生意,发个家之类的。那时候村里已经有很多开店的,开公司的,日子过的好好的。而他们家底子薄,一直紧巴巴的,越没钱眼界越窄,仅仅靠力气吃饭。
04
等他们家孩子上初中时,我就在威海开店了。再就是回家之后听母亲说 他们离婚了。两个孩子正需要钱需要人的时候,阿庆甩手走人了。
阿庆虽然三十多岁,但真是帅,一点不见老。他媳妇却已经生生熬成黄脸婆,又黑又瘦,两个人一个像儿子一个像妈。听说阿庆在城里打工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的,这就不管不顾的抛下那娘仨走人了,净身出户,本来家里也没什么东西。
庆媳妇非常要强的一个人,你走就走,儿子给我放家里,有一点走了永远别回来。
05
自阿庆走后,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小香身上。听我母亲说,她在家烙煎饼卖,那是真的辛苦。烙一上午,中午头再把烙好的煎饼叠整齐,下午去送到城里的市场,批发给卖食品的。
常年这么干,不到四十,小香满头白发都熬出来了。那种日子就是咬着牙硬挺着,谁也替不了他们,那日子是真的过的跟打仗一样,紧紧张张的。
好在两个孩子争气,都知道学习,已经大了,假期里也知道帮母亲干活。还有姥姥家一直资助着他们娘仨,要不然日子真难过下去。
直到两个孩子上大学,他们的爹多少出点钱,再有娘家父母弟弟妹妹帮一把,把大学读了。小香变老香了,苦日子算熬出头来了。
在这里写是几行字,于他们却是路漫漫路迢迢,每天日子都浸泡着艰辛不易。多少个不眠之夜,苦苦挣扎苦苦支撑,这种罪不是人受的。小香后悔跟了个这么小的男人,半道撇下他们娘仨,再看看两个帅气的儿子又不后悔,又燃起对抗生活的斗志。
为了活下去,他们真的已经拼尽了全力。
06
现在两个孩子早已经大学毕业结婚成家。村里正在拆迁,也能分几套房子。好日子终于来临了。而阿庆却享受不到这一切了。本来阿庆就不是多有本事的人,就仗着长的帅,瞧不上家里的丑媳妇。他自己在外面混也不太好混,又成了个家,折腾了几年,帅小伙的样子也不见了。
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的人,忽然套上绳索要拉磨了,那是很难受的。新媳妇可不会跟小香一样把他当儿子宠,那是要养家糊口的。折腾折腾,那口琴就吹不动了。
凡事看结局,小香辛苦了一辈子,人家老了终于赶上好政策,过上好日子了。两个儿子都孝顺,晚年幸福。他们老爹两个孩子自然是不认的,就为了母亲当年吃的苦遭的罪也不能认啊!
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命运。当命运把你踹到谷底的时候,你只有拼死抵住,拼命往上爬,才能爬出命运的低谷,咬牙坚持住,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小香的眼界决定了她无法创造财富,但孩子读了大学眼界就更高一些,也生活的更好一些。又加上拆迁的福利,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吗?
但是,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去给另一个男人当妈呀!这是我母亲的总结。
简书作者:高凤华
民国年间,有个名叫周世富的中年人,在海关上班。这是个初冬的夜晚,周世富下班时,见天色已晚,便叫了一辆黄包车代步。车夫戴着一顶皮帽子,看不清长相,听声音也就二十来岁。由于周世富刚得到自己将要升迁的消息,心情大好,便直接给了车夫五倍的酬劳。车夫一兴奋,加上年轻力壮,便跑得更快了,车子简直像要飞起来。
突然,在一处转弯的地方,车子的右轮碾到了一块石头,车身足足蹦起一尺高,并猛地向左倾斜。周世富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甩出车外,重重地摔在地上。车夫倒没什么事,往前踉跄了几步,就停住了,可他并没有去管周世富,而是赶紧拉着车跑掉了。
周世富借着月色,往身上一瞧,衣服裤子已是血迹斑斑,脑袋也晕乎乎的,过了很久才勉强站了起来。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有一顶皮帽子。很显然,这帽子是车夫掉落的。周世富将帽子捡了起来,然后艰难地朝医院走去。
进了医院一检查,周世富才知道自己不仅掉了牙齿,而且还断了右手的骨头,他不禁对车夫恨得咬牙切齿。他将车夫的皮帽子翻来覆去地看,没想到还真有意外发现。原来这帽子的内侧绣着一个“王”字,看来这八成是车夫的姓。
周世富报了警,但警察一直未能找到这个姓王的车夫。周世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便自己去车夫群里寻找那人的下落,也一直未能找到。渐渐地,周世富的工作越来越忙,而对车夫的恨意也慢慢淡了,便彻底将此事放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就这样过了十年,有一天,周世富无意间在报上看到了一则“寻人启事”。刊登启事的当事人说自己十年前是个车夫,初冬的某个晚上拉过一个客人,由于该客人出手大方,给了他五倍酬劳,他得意忘形,导致翻车,客人甩出车子,生死未卜,而自己由于害怕担责,见死不救,违心逃走。但十年来,他无一日安宁,自责悔过,故旧事重提,付诸报端,只愿当年那位客人能够看到启事,他好当面谢罪……再看启事的落款,上面写着“王阿庆”三个字,这就与当年那顶帽子上的“王”字对上了。
? 周世富大为惊愕,这寻人启事要找的客人不正是自己吗?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痛恨这个没良心的车夫,可现在,他不但恨不起来,反而对这车夫生出几分敬意来。
周世富当即就按照启事下方留的电话,打了过去。两人在电话里一聊,周世富才知道,如今的王阿庆早已不再拉黄包车了,经过十年的奋斗,他已经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小老板了。
两人约好在王阿庆的办公室碰了头。王阿庆单膝着地,双手抱拳,郑重向周世富表示歉意,并拿出一大笔钱,作为赔偿。周世富说什么也不肯收。王阿庆无奈地说道:“那这样,晚上我做东,请你吃顿饭。你看怎样?”
周世富见王阿庆说得诚恳,就答应了。席上,王阿庆又自罚三杯,再次向周世富谢罪悔过。周世富笑着说:“十年前的晚上,你其实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你知道吗?”
王阿庆说:“知道,肯定是我的帽子。说实话,因为这顶帽子,我紧张了整整一年。一年过去还没有事,我才放下心来。”
周世富点点头,从他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顶皮帽子,递给王阿庆道:“这就是当年的物证,现在我要物归原主。”
王阿庆接过帽子,指着里面的“王”字,说:“这字是我妈绣的,怕跟别人的帽子搞混。你可能不知道,出事以后,我还改过一段时间的名字呢,就是怕你顺着这‘王’字找到我。”
说到这儿,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打那以后,两人就越走越近了。周世富有个女儿名叫周雯,前不久刚留学归国,但年纪也大了,周世富正愁女儿没对象,身边却出现了王阿庆,这莫不是天作之合?
王阿庆也就三十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且事业有成。于是,周世富就有意牵线,让女儿与王阿庆多接触接触。王阿庆显然迷上了周雯,约会送礼不断。一开始,周雯还会礼貌地应付,但没过多久,周世富就发觉女儿不对劲,对王阿庆总是爱答不理。
周世富问女儿怎么回事,周雯坦白道:“王阿庆只知道做生意赚钱,像什么琴棋书画,唱歌跳舞,一样都不会,也太没情趣了。要是以后嫁给他,我恐怕得闷死。”
周世富不以为然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男人会赚钱,懂得疼人,就够了。”
周雯嘟着嘴说:“我就是喜欢有才华的男人,怎么了?你那么喜欢王阿庆,你嫁给他!”
周世富被呛得哑口无言,但又不好强来,只好硬着头皮,向王阿庆说明了周雯的意思。王阿庆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的失落自是不言而喻的。
? 周世富看在眼里,对王阿庆说:“阿庆,叔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叔也没办法啊。看来这感情上的事,你还是得靠自己了。但事业方面,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叔说,叔只要能帮的,一定帮。”
王阿庆叹了口气说:“事业方面都还顺利。但您也知道,我是做外贸生意的,这几年我每个月都从南洋进水果,但你们海关的几个小年轻,委实不近情理,每次查验,都毛手毛脚的,把水果搞得遍体鳞伤,还没到市场卖,已经损失了两成。我下个月又有一船水果要到,而且都是名贵货,要不您帮我说个情,让他们意思意思得了。”
周世富爽快道:“这有什么?我一句话的事。你放心就是。”
等到下个月,王阿庆的公司果然运来一船水果。可出人意料的是,周世富不但不放行,还下令要亲自严查。这一查就查出大问题了,有好几个箱子都只装了一大半水果,底下全是烟土。王阿庆面如死灰,当场被抓。
周世富走过去问:“你不是十年前的那个车夫,对吧?你登‘寻人启事’,为的就是接近我,想利用我这层关系,是吗?老实交代吧,或许能减轻罪责。”
事到如今,王阿庆只得坦白从宽了。原来十年前的那个车夫,是王阿庆的发小,名叫王雪生。两人都是北方人,一起逃荒到上海的。那晚,王雪生找到王阿庆,说自己把客人摔了,并说那客人是从政府大楼里出来的,搞不好是当官的,还说他把帽子丢在了现场,帽子里绣了个“王”字,他怕得要命,要逃回老家去。后来,王阿庆常在车夫圈里听到周世富的名字,大伙儿说那人是海关的,老拿着帽子,到处打听一个姓王的年轻车夫。
再后来,王阿庆转做外贸生意,且生意越做越大,便开始涉足烟土,而此时的周世富也已成了海关官员。王阿庆深知此中利害,便自导自演,来了一出“寻人启事”,并成功与周世富建立了关系。但令他纳闷的是,两人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周世富对自己起了疑?他忍不住向周世富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世富淡淡地回答:“是我女儿跟我说,你有问题,你是假的。”
王阿庆更疑惑了:“你女儿怎么可能会知道?”
周世富微微一笑,说:“她说,你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唱歌跳舞。可你知道吗?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我将五倍的酬劳付给那个车夫时,他有多么兴奋啊,他不仅车拉得飞快,还得意地唱起了歌,人家那歌唱得可动听呢。”
寻人启事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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