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矣归去来,白云飞天津 ……别尔东南去,悠悠多悲辛。前志庶不易,远途期所遵。已矣归去来,白云飞天津。 ——卷十三《颖阳别元丹丘之淮阳(河南)》 王元明说,该诗末二句“已矣归去来,白云飞天津”,特别值得注意。“已矣”,《中文大辞典》的解释是:“绝望之词也……贾谊《吊屈原赋》‘已矣,国其莫我知兮,子独壹郁其谁语?’”;“归去来”,本为东晋文人陶渊明的文章名,全名为《归去来兮并序》,“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由此可知,“归去来”的本意是回归故乡。“天津”,桥名,唐李吉甫撰《元和郡县图志》卷五《河南道一》中是“河南府,洛州,东都……天津桥,在县北四里……《尔雅》:‘箕、斗之间为天汉之津’,故取名焉。”“天津晓月”是洛阳八大景之一,其遗址在今洛阳市西工区南、安乐窝北的洛河上。本诗中,用“天津”借指东都洛阳。 这两句诗用现代汉语翻译,就是“唉,算了吧,我还是乘坐白云,飞回我的故乡洛阳去吧!” 由此可以看出,李白的故乡在洛阳。 在卷二《古风五十九首》其十六《天津三月时》,李白还借描绘这座“故乡的桥”,表达自己功成身退、回归故乡的愿望:“天津三月时,千门桃与李。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游……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怨尤。黄犬空叹息,绿珠成衅仇。何如鸱夷子,散发棹扁舟。” 用“旧国”暗指洛阳 ……且复归去来,剑歌行路难。(一本后四句为:游人悲旧国,抚心亦盘桓。倚剑歌所思,曲终涕泗澜) ——卷二《古风五十九首》其三十九《登高望四海》 王元明说:“且复归去来”,已见1之论述。“游人悲旧国”中的“旧国”,则大有文章。《中文大辞典》的解释是:“旧国1、故乡也,旧乡也。《庄子·则阳》:‘旧国旧都,望之畅然。’……2、故国也,旧邦也……杜甫《寄韦氏妹》诗:‘郎伯殊方镇,京华旧国后。’”在李白的这首诗中,“旧国”兼有故乡、故国双重含义,均指唐代东都洛阳。因为洛阳既是李白的故乡,又是夏、商、西周、东周、西汉、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朝的故国、旧邦。就唐朝来说,唐高宗自显庆二年(公元657年)二月移都洛阳,武则天称帝后亦都洛阳,称洛阳为神都,李白就出生于武则天长安元年(公元701年),所以自然可以称洛阳为故国、旧邦。 本诗中李白的“归去来”,是回归故乡洛阳,这首诗又将“归去来”和“旧国”相配,所以可知东都洛阳是李白的故乡。 异乎寻常的“恸哭” 倚剑登高台,悠悠送春目。苍榛蔽层丘,琼草隐深谷。凤皇鸣西海,欲集无珍木。 鸒斯得匹居,蒿下盈万族。晋风日已颓,穷途方恸哭(一本“琼草隐深谷”以下云:翩翩众鸟飞,翱翔在珍木。群花亦便娟,荣耀非一族。归来怆途穷,日暮还恸哭)。 ——卷二《古风五十九首》其五十四《倚剑登高台》 王元明说,“晋风日已颓,穷途方恸哭”二句中的“晋”,指西晋,国都在洛阳。“穷途方恸哭”,典出《晋书·阮籍传》:“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 归来怆途穷,日暮还恸哭”二句是说李白自“北门厄事件”后就逃到四川峨眉山避难,当他再回到故乡洛阳来,悲伤过于“途穷”、“日暮”,不由得像魏晋之际的阮籍一样为之“恸哭”。阮籍之“恸哭”,是在国都洛阳的郊外,李白回到洛阳后的“恸哭”也在郊外,由此可证李白的故乡在洛阳。 如果再深一层进行探究,可知李白是到自己的祖坟前“恸哭”。“苍榛蔽层丘,琼草隐深谷”的“层丘”,应指洛阳的北邙山。汉唐时期,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洛阳人的坟墓多在北邙山。从“苍榛”二句来看,李白家族的坟墓也在北邙山。由于李白在15岁左右遭遇“北门厄事件”后,全家被对手杀害,故其坟墓自然被“苍榛”所覆盖(蔽)。与此同时,有不少家族却非常“荣耀”,其墓地的景色是“翩翩众鸟飞,翱翔在珍木。群花亦便娟,荣耀非一族。” 对比之下,李白怎能不“怆然”、“恸哭”呢? “梁甫吟”吐露心声 罪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中夜忽惊觉,起立明灯前。开轩聊直望,晓雪河水壮。哀哀歌苦寒,郁郁独惆怅。傅说版筑臣,李斯鹰犬人。飚起匡社稷,宁复长艰辛!而我胡为者?叹息龙门下。富贵未可期,殷忧向谁写?去去泪满襟,举声《梁甫吟》。青云当自致,何必求知音。 ——卷二十一《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洛阳)》 王元明说:梁甫,山名,在泰山下;《梁甫吟》,言人死葬此山,亦葬歌也。 李白还有两首诗的标题和内容分别提到《梁甫吟》,一是卷三《梁甫吟》(“长啸《梁甫吟》”) ,一是卷十三《留别王司马嵩》(“余亦南阳子,时为《梁甫吟》”)。王元明说,《梁甫吟》诗往往有两种含义:一是“思其父母”,一是不为眼前的困境所吓倒,像李斯、诸葛亮一样待机而起。李白这三首有关《梁甫吟》的三首诗,这两种含义都有。李白《梁甫吟》中所写的“悲”(“梁甫吟,声正悲”、“去去泪满襟,举声《梁甫吟》”),比起诸葛亮《梁甫吟》“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之悲,显然要痛得多、深得多。他的“悲”,正是因为洛阳“北门厄事件”后父母和全家被杀而“悲”;他的“殷忧”,也不仅仅是自己“富贵未可期”的“殷忧”,而是“北门厄”“此耻竟未刷”的“殷忧”。 由《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洛阳)》一诗可知,李白在洛阳“去去泪满襟,举声《梁甫吟》”,说明他父母的坟墓在洛阳,更说明他的故乡也在洛阳。 多次以洛阳才子贾谊自比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裙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行路难,归去来! ——卷三《行路难三首》其二 此处有三处证明李白的故乡在洛阳:一是归去来,见上面1的论述;二是“淮阴市井笑韩信”,李白以少年韩信遭受“胯下之辱”自喻,暗喻自己在洛阳“北门厄事件”“此耻竟未刷”;三是“汉朝公卿忌贾生”表明自己在仕途上的坎坷遭遇,和洛阳老乡、汉代文学家贾谊类似。 借苏秦典故诉说“北门厄” 门有车马宾,金鞍耀朱轮。谓从丹霄客,乃是故乡亲。呼儿扫中堂,坐客论悲辛。对酒两不饮,停觞泪盈巾。叹我万里游,飘飖三十春。空谈霸王略,紫绶不挂身。雄剑藏玉匣,《阴符》生素尘。廊落无所合,流离湘水宾。借问宗党人,多为泉下人。生苦百战役,死托万鬼邻。北风扬胡沙,埋翳周与秦。大运且如此,苍穹宁匪仁?恻怆竟何道,存亡任天钧。 ——卷四《门有车马客行》其二 王元明说,本诗中引用苏秦的典故。苏秦,字季子,东周时期洛阳人,战国时期著名纵横家。他师从鬼谷子,开始游说秦惠王而不得,落魄而归,父母妻嫂皆冷遇之,乃发奋苦读。学成之后,他游说燕、赵、魏等山东六国,合纵御秦,苏秦为纵约长,身佩六国相印,迫使秦国十五年内不敢向东扩张。后因六国不能真诚合作,纵约瓦解,苏秦在齐国被刺客所杀。 王元明说,本诗中李白用了苏秦的典故,不但巧妙地暗示他的故乡在洛阳(谓从丹霄客,乃是故乡亲),而且利用诗中所述苏秦遭遇,和李白在“北门厄事件”后基本吻合。“借问乡党间,多为泉下人”,则暗示他的父母及全家人在“北门厄事件”中或事件后全部被杀,他的宗族(“乡党”)中,也多有被杀的。 四句诗中,三句与洛阳有关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卷五《洛阳陌》 “白玉谁家郎”,用的是西晋文人潘岳在洛阳道上的风流韵事。《晋书·潘岳传》记载:“(潘)岳美姿仪,辞藻绝丽,尤善为哀诔之文。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 王元明说,此诗中不但用了发生在洛阳的典故,而且点明洛阳的“天津桥”,更在最后明确指出“惊动洛阳人”,四句诗,居然三句与洛阳有关,暗示自己是洛阳人这个秘密。 北上途中“返顾思旧乡” ……奔鲸夹黄河,凿赤屯洛阳。前行无归日,返顾思旧乡…… ——卷五《北上行》 王元明认为:这四句诗前言“黄河”、“洛阳”,后言“返顾思旧乡”,可见李白的“旧乡(故乡)”就在他点的明明白白的洛阳。 诗仙“本在孟津居”? 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颜不成龙,归来伴凡鱼。故人东海客,一见相吹嘘。风涛倘相因,更欲凌昆墟。何当赤车使,再往招相如。 ——卷八《赠崔侍御》 王元明说,本诗中的“孟津”,又名盟津,系古渡口,在今洛阳市孟津县境内。李白利用“鲤鱼跳龙门”的神话传说,把自己比作“黄河三尺鲤”,又“本在孟津居”,说明他的籍贯、诞生地均在“孟津”。“孟津”,唐代在东都河南府内,在这里代指东都洛阳。 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洛阳因剧孟,托宿话胸襟。但仰山岳秀,不知江海深。长安复携手,再顾重千金……笑吐张仪舌,愁为庄鸟吟。谁怜明月夜,肠断听秋砧! ——卷八《赠崔侍御》 王元明指出:本诗中“洛阳因剧孟,托宿话胸襟”二句,用了西汉时期洛阳游侠剧孟的典故。诗中提到两人先在洛阳彻夜长谈,又在长安聚首,只提到洛阳、西安两个地点,既然李白不是西安人,那他在“愁为庄鸟吟”句中所思念的故乡当然是洛阳了。 闷为洛生咏 双鹅飞洛阳,五马渡江徼。何以上东门,胡雏更长啸。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庙……闷为洛生咏,醉发吴越调…… ——卷十一《经乱后将避地剡中留赠崔宣城》 王元明解释说,《晋书·五行志》上有两个典故:“双鹅”,用典故:“(晋)孝怀帝永嘉元年二月,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有苍、白二色鹅出,苍者飞翔冲天,白者止焉……陈留董养曰:步广,周之狄泉、盟会地也。白者金色,国之行也。苍为胡象,其可尽言乎?是后刘元海、石勒相继乱华”;“五马”,太安中童谣曰:“五马渡浙江,一马化为龙。”经中原大乱,宗藩多绝,唯琅琊、汝南、西阳、南顿同至江东,而元帝嗣统矣。 利用这两个典故,以西晋国都洛阳城遭受“五胡乱华”危机的典故,诗中说的“洛阳”,指作为西晋国都的洛阳城,在今洛阳市白马寺以东,即今天孟津县平乐镇金村、翟泉一带;“上东门”,西晋洛阳城有三座,北上上东门,中为中东门,南为耗门;“中原”,在此代指洛阳一带。 王元明说,“何意上东门,胡雏更长啸”二句,含蕴至深。李白《结客少年场行》中说“平明相驰逐,结客洛门东”,曾经描写他十四五岁时在洛阳和游侠少年在“洛门东”结交、奔马的情景,谁能想到而今的洛阳“上东门”一带,竟成了“胡雏更长啸”的地方。“烈火焚宗庙”句,本意是指西晋及以前历代帝王的宗庙、坟茔,在这里实际暗指李白家族在洛阳的宗庙。“闷为洛生咏,醉发吴越调”二句,更说作者在清醒、愁闷时便带着自己的洛阳口音进行咏唱。这首诗的前十句以晋代唐,描述“安史之乱”后,洛阳惨遭叛军蹂躏的凄凉景象,后面又以“洛生”自比,充分证明李白的故乡在洛阳。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陌上何喧喧,都令心意烦。迷津觉路失,托势随风翻。以兹谢朝列,长啸归故园…… ——卷十一《闻丹丘子于城北营石门幽居中有高风遗迹仆离群远怀亦有栖遁之志因叙旧以寄之》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二句,用了《战国策》中的典故:“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在这里,李白以冯谖自比,说自己在雁门“食无鱼”、“出无车”、“无以为家”,所以回到洛阳来,与元丹丘相逢在故乡洛阳的路上。这句诗再次证明了他的故乡在洛阳。 如果拿“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和我们前边论述过的“已矣归去来,白云飞天津”对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本诗中的“以兹谢朝列,长啸归故园”,更将回归洛阳故乡的愿望彻底点明。 “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 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卷十二《忆旧游寄郡元参军(金陵)》 本诗中“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更是点明了李白和洛阳的密切关系。 称嵩山为“故山”、“家山” 思君颖水绿,忽复归嵩岑。归时莫洗耳,为我洗其心。洗心得真情,洗耳徒贾名。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 ——卷十五《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其二 “嵩山”,为五岳之一,因居四方之中,故称中岳。在今河南省登封县境内,古代,登封县一直为河南府、洛州属县。“谢公终一起”,系用东晋名将谢安东山再起的典故,嵩山在洛阳东边。 诗中说,作者早晚要和裴图南“同归”“嵩山”,也就是同归故乡洛阳。 在卷十五《送杨山人归嵩山》中,李白称:“我有万古宅,嵩阳玉女峰”,径直把嵩山成为自己的家山;在卷十六《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中,李白说“故山定有酒”,在卷二十一《秋夜独坐怀故山》,分别在诗句和标题中,“故山”称呼嵩山。 短短20字诗,居然点到4个洛阳人 贾谊三年谪,班超万里侯。何如牵白犊,饮水对清流。 ——卷二十二《田园言怀》 王元明说,贾谊是洛阳人,班超也曾徙籍洛阳。这点而“何如牵白犊,饮水对清流”,更是用了洛阳人许由、巢父的典故。晋皇甫谧《高士传》中记载:“尧又召为九州长,(许)由不欲闻之,洗耳于颖水滨。时其友巢父牵犊欲饮之,问其故……牵犊上流饮之。” 短短20字的诗,李白竟然点到4个洛阳人,足见他与洛阳的密切关系。 李白父母死葬北邙山 ……一朝摧玉树,生死殊飘忽。留我孔子琴,琴存人一没。谁传《广陵散》?但哭邙山骨。泉户何时明?长归狡兔窟。 ——卷二十一《忆崔郎中宗之游南阳遗吾孔子琴抚之潸然感旧》 “谁传《广陵散》?但哭邙山骨”二句,用“竹林七贤”之一的稽康典故。《晋书·稽康传》中说:“……康将刑东市……索琴弹之,曰:‘……《广陵散》从此绝矣!’” 据王元明考证,稽康在洛阳西边的华阳亭学习《广陵散》,后来在洛阳东市被杀,死后葬于北邙山。北邙山,在今洛阳市北,自古为达官贵族和洛阳当地百姓死后的埋葬死人的“风水宝地”,至今尚有“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说法。 詹瑛贼《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对本诗的“题解”中说:“……诗盖太白途经洛阳谒宗之墓时所作。” 王元明说:李白的籍贯、故乡及出生地均在洛阳,他的父母、宗人的坟墓在北邙山,此诗为李白祖坟在洛阳提供了又一铁证。 关于李白父母的坟地,他在卷二十二《万愤词投魏郎中》中写道:“南冠君子,呼天而啼。恋高堂而掩泣,泪血地而成泥”。诗中“高堂”,显然指李白父母,李白在遭遇“北门厄事件”后逃亡蛾眉山,父母被仇家杀于洛阳,被葬北邙山。 王元明说,李白在与洛阳有关的大量诗文中,充分暗示了自己是洛阳人这一事实。在大量证据面前,谁又能说李白不是洛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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