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地广人稀,但不代表就不好玩了。
美国人口密集的地方还是有好多的,纽约洛杉矶芝加哥,人口密的你都不会相信你在美国,而且华人面孔很多。而且他们大城市的建筑保存的很好,既有历史意义也有当代美感,比如说圣路易斯的大拱门,纽约的帝国大厦,芝加哥millenium park里的云门,都是非常标志性的建筑物,有很多也被改成了博物馆,你可以进去感受一下西方近代史和美国的荒野开拓之旅。
而且在于地广人稀的地方,比如说美国有各种国家公园,什么黄石啊,大沼泽啊,这些地方,光开车转一圈就得好多天,要想好好玩,就得一周多。你会发现度假天堂名不虚传,地方大,人又少,不会像国内黄金周那样的拥堵,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烦恼。当然啦,出行的时候要做好提前准备。
去欧洲呢,他们的教育确实很不错,也很便宜,比如去德国,但是生活消费高,地方小,人口也相对密集。语言是一个障碍,因为不同国家的人虽然都说英语,但是他们还是prefer他们本地的语言,因为他们说英语就其实很不流畅有口音,听的时候就有障碍,教授说的英语让人抓狂,唯一的好处就是留学期间或者呆在欧洲期间,可以畅游欧洲好多国家体会不同的文化和饮食,洒洒水。
美国新冠疫情的情势急转直下,确证病例直逼75万。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罗村(其实是密苏里州罗拉市,由于城市很小,所以我们华人都管他叫罗村)仍是一片祥和、安宁。截至4月19日,罗村的确诊病例仍是一例,近一个月没有增长。中国驻美使馆近期一直在组织给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发放消毒包,包括口罩、手套、湿纸巾、连花清瘟胶囊等。昨天接到密苏里科技大学中国留学生会的通知,将在近两天将物资发放到各家。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约去了斯普林河。
斯普林河距莱克星顿小区很近,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车程。罗村附近的公路多为洲际公路(Interstate),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单向只有两个车道,路面波浪起伏很多,坡度很大,有时跑起来就像玩过山车,能频繁地体会身体失重的感觉,引得女儿一路尖叫,却又对那种刺激感欲罢不能,让我不要踩刹车;部分路段甚至只有一个车道,而且少数交叉路口竟然还有红绿灯,完全达不到中国国内的高速公路的标准。但是由于人少,所以基本上任何时候出去都很畅通。下了洲际公路,还得弯弯拐拐地跑好几段乡村土路。好在有谷歌地图的帮助,倒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我们来到一处半山腰,见到一片绿莹莹的草地,走在前面的朋友一家忍不住停下来欣赏,我也停下车。两个孩子像两只蝴蝶一样扑进草地,奔跑嬉闹起来。没过两分钟,远处走过来一个老头,头发花白,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栋大房子,这才意识到这片草地可能是私有财产,搞不好人家不乐意我们在这儿停留。美国人对私有财产的保护观念很强,走在乡村公路上,多数地方都有围栏,讲究一些的是白色的木栅栏,随意一些的只是打上几个木桩,简单地用两三根带刺或者不带刺的铁丝把他们的草地、树林给围上,并在显眼处立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No trespassing!(请勿擅闯)”。这种时候,你最好离它远点,免生不必要的误会。在这儿,时常听华人说起自己进山散步或者开车兜风,无意中进入了美国人的私人领地,或者短暂地把车停在了私人专属道口,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劝阻。要知道大多数美国人都是有枪的。
于是我赶紧迎上去跟老头友好地打招呼,问他这是不是私人财产,我们能不能在这儿停留片刻,让孩子们撒个欢。老头说是,不过他们不介意。我问他这儿是不是有一条河叫做斯普林河,老头说是,离这儿不远,并掏出他的手机打开谷歌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地告诉我位置。我又问这条河怎么样,好玩吗,他说几年前他去游泳野炊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水质如何。我心想,看名字“creek”不就是一条小溪,顶多叫做小河沟吗,难道还能游泳,于是我问说他,水够深吗,能游泳吗?他说不上来,因为好久没去过了。过了片刻,他干脆收起手机,说要不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开车,带你们去。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来,我一直以为只有中国人遇到美国人会有这种热情,二来,现在正是新冠病毒大流行时期,最好不要跟别人过多的接触。我赶紧推辞:不用了,我不想给您添……。我还没说完,老头便打断我说,“It’s ok.I am so bored. (没事,我太烦了!)”于是,我没有办法再拒绝。
老头一下子活泛起来,撒开两腿往他家院子跑,随后我听见了车发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油门的轰鸣,随着一阵碾压碎石的声音,大树背后,一个车屁股窜了出来,然后是一阵车轮与砂石摩擦的嘎吱声,那辆车掉过头,朝我们飞奔过来。看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头有什么急事呢。老头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三辆车朝山下鱼贯而行。几分钟后便到了一座小桥边,老头靠边停车,想必这就是斯普林河了。车门一打开,两个孩子便迫不及待地跑进了浅水。我说这儿看起来不错,水很清,远处河中心好像有人在钓鱼;河滩上还停着两辆车,一辆越野车,一辆卡丁车。老美真会玩,竟然想到把车开进河里去玩。
老头下车,倚在他的引擎盖上,望着我微笑。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老汉。我想给他点中国的葡萄干,可这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得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给吃的好像不太合适,可除了零食,我的车上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干脆跟老头拉了一会儿家常。他不是说他很烦吗,于是我问他是不是跟他的孩子们住在一起,他说,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婆,一副失落的样子,说:你们都是幸福的人。这时我才明白他所说的“烦”,其实并不是烦,而是孤独。我一时语塞,安慰吧,有些尴尬,说不定人家年轻时就是信奉独身主义,不安慰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老头问我多大了,我说前几天刚满四十,老头一脸愕然,说我看你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样子。我哈哈大笑,说您真是抬举我了,我孩子都九岁多了。他说他前天刚满49岁。可我女儿竟然管他叫老爷爷。
?孩子不停地催促我赶快下去陪她玩水,我不知道说句什么抽身离开比较妥当。想了想说,我准备下河了,你要不要也一起?看得出来,如果我邀请或者坚持一下,老头真的会跟我们一起的。不过他说,我就不去了,等会儿你们回去的路上,可以去我家门口的草地上野餐什么的,害怕我没听懂,他又说了一遍。看得出来,他非常孤独。我能想象他一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那种失落。
我告诉了孩子们老人的邀请,孩子们热切的说要去。我对自己说,如果不是现在的疫情,我也想去跟老头聊聊天,顺便去看看美国农场主家里是个什么摆设。来美国三个多月了,我还没有去过美国人家里呢。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之前在国内时发生过的一件事。那天晚上我们部门聚餐,哥几个吃饭唱歌嗨到十二点多才散场,等大家都准备各回各家了我才发现我的手机就快没电了。一时没等到出租车,我急急忙忙地朝前跑,心想找一辆自行车骑回去,四五公里的距离,慢慢骑回去刚好,还可以醒醒酒。紧赶慢赶,找到一辆自行车,我打开手机屏幕一扫,“滴”地响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手机自动关机了。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坏了!我的思维开始飞快地旋转。随便抓个人借点钱?或者用他的手机扫一辆车,然后我回去替他还了就是?可这个点,黑咕隆咚的,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给朋友打个电话?可没有手机怎么打电话呢?或者找个地方给手机充电?可到处都打烊了,哪有充电的地方呢?所有的方案看起来都是痴心妄想。我心一横,决定步行回家,大不了晚点回去,挨顿骂。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脚下也轻巧起来。
走过两个街区,我突然看见街角有一家便利店还开着门。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说不定可以去那儿充充电!
那是一家很小的便利店,门头下面横了一个玻璃柜台,两三米长的光景,柜台上的一侧摆着打火机、棒棒糖、口香糖等货品,里面摆着花花绿绿的香烟,还有一些别的灰头土脸的东西,我完全不感兴趣,也没仔细看。铺子里的宽度仅能容下一人,如果两个人要在里面交换位置,一个人得把另一个挤得趴到柜台上。后面跟柜台平行摆放的是两个木头货柜,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日用杂货。两个货柜之间用拉了一道布帘,布帘没有垂到地上,里面的屋子灯光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锅锅碗碗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老头吃饭和睡觉的地方。
柜台中央摆着一口大碗,里面有一些没吃完的炒青椒,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是很辣的那种;旁边立着一个啤酒瓶,里面还剩下大半瓶啤酒;老头手里握着半个馒头。这么晚了,老头还在吃饭,也不知道这是他的晚饭还是夜宵。我操着一口很蹩脚的陕西话跟老头打了个招呼。在西安待了这么些年也没学会陕西话,因为平常接触的这些个人吧,尽管没有什么富贵之人,但大多都喝过一点墨水,都说普通话,只有去菜市场或者在街角或广场看人下棋时才能有机会听到地道的陕西话。
老头也很诧异,毕竟这个点了。他的便利店的卷闸门已经拉下来了一半,随时准备打烊了。我没有立马说出我的请求,而是趁着酒劲儿,先向他要了一瓶啤酒,然后掏出手机来打算付钱,然后告诉他,我的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他的宝地充点电。我想过了,既然是便利店应该有共享充电之类的东西。老头听了,没说有,也没说没有,而是不紧不慢地拿出一瓶啤酒,把开瓶器架在瓶口,然后才问我是不是要打开。天下酒友是一家,老头估计也看出来了,我刚喝过酒,而且他肯定知道,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是最兴奋的。我话音刚落,啤酒已经“刺啦”一声打开了。我一仰脖子灌下一大口啤酒。我打算陪老头干上一杯,慢慢等着给我的手机充电。
听老头说话的迷糊劲儿,估计晚饭也没少喝。一开始,我们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怎么还不关门啊,别太辛苦了之类的大卫科波菲尔之类的废话。几巡酒过后,两个酒鬼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老头问我是不是老陕——大概是因为听出我那蹩脚的陕西话吧。我告诉他我是南方人,在西安读完书就留在这儿了,所以并不太会说陕西话。老头夸我说得不错,又问我在哪儿上班,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多大了,有没有孩子之类的老百姓最乐意问的问题。我向他诉苦:一个人在外地有多么不容易,现在的钱多么难挣之类的。大概是找到了共鸣,老头开始感慨生活的艰辛,说他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还算听话;老二读了个中专,勉强能养活自己;只有这个小儿子,三本毕业后一直不安心工作,整天管家里要钱。然后老头开始抱怨西安的官场黑暗贪腐,当官的都是爷,整天花天酒地;老百姓拼死拼活,日子也没法过下去。这时,一个老太太穿着花布短袖衫从里面走了出来,埋怨老头喝多了说这些干嘛。可老头一扭脖子,冲老太太喝道,咋咧,说一下咋咧,还能把厄煞咧。
说到最后,老头越来越激动,话匣子再也收不回去,竟然掏心掏肺地告诉我:“额从小揍是个孤儿……”老太太一听,差点没气死!这两个酒鬼,素不相识的,二半夜凑在一起瞎扯啥蛋呢!一气之下,不等老头了,说你一会儿自己关门,然后就自顾自的拨开门帘,进里屋睡觉去了。
骑着车回家的路上,我禁不住好笑。单纯善良、不善言辞的我竟然操一口蹩脚的陕西话,跨越代沟,把一个陕西老农民差点说得老泪纵横!
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从斯普林河回来后,我们直接驱车回家了,并没有去老头家门口的院子里野餐。我食言了。我恨自己,明知道自己不会去,干嘛当初要答应人家呢。老头大概心里挺失落的吧,他有没有朝路口观望,盼着我们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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